窗外仍在下雪,建筑的窗沿被染白,道路两侧聚起污黑的泥泞,湿淋淋为砖石铺上一层不同于雨季的潮气。
火光将夏理的眼睛映得愈加靡丽。
平和缱绻,无声地展现出一种温柔的沉静。
纯白的桌布托起透明的,水晶似的花瓶,其中插着的,则是一枝纯洁的白色马蹄莲。
瓶身折出烛光,照得夏理手中那柄贝母勺流潋出变幻的色彩。
隔壁桌有女生在聊天。
夏理挖一小勺鱼子酱含进嘴里,勺柄抵着唇瓣缓慢地滑出来,举在唇边迟迟没有放下。
他像是失神,意外地听见徐知竞的名字。
女孩们用甜蜜的嗓音,轻盈的语调,将‘徐知竞’三个字修饰得仿佛裹着晶莹的气泡。
夏理越是刻意地不想去听,大脑就越是灵敏地捕捉这个早该被遗忘的名字。
‘徐知竞’似乎被自动标注成了关键词,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夏理不去在意。
“我吃饱了。”
夏理试图逃避。
孟晋予为他的反应一怔,转头朝身后瞥了眼。在听清女孩们的聊天内容后,会意地收起了腿上的餐巾。
他叫来侍者买单,并告知不必再上之后的菜。
大抵以为两人对餐点又或服务不满,经理不久带着账单回来,抱歉地询问是否需要替两人叫来主厨。
“餐点很美味,是我们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。”
孟晋予签下账单,随意找了个借口,起身在经理的陪同下往外走。
侍者为两人拿来外套,送上原本应当在餐后的甜品。
或许因为尚且年轻,对方表现得略有些惶恐。
孟晋予细心地注意到了这一点,在戴上手套前,又额外多给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小费。
纽约正值百年难遇的暴雪,本就不算顺畅的交通愈加拥堵。
司机从停车场过来,时间要比以往更久。
孟晋予低头替夏理戴手套,雪花被风卷着,冷冰冰地掉进眼眶。
他的动作些微停滞,柔软的皮革因此带着凉意抵住了夏理的脉搏。
夏理抬眼看他,露在围巾外的鼻尖有些发红。
两人的距离极近,是很适合接吻的角度与神情。
“眼睛不舒服吗?”
夏理好认真,好关切地问道。
孟晋予一时的激越尚未付诸行动便为这样过分纯真的眼神熄灭。
他摇头否认,妥帖地提夏理戴好手套,而后缓慢别开视线,最终也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去做。
夏理与孟晋予一路沉默。
前者为餐间反复捕捉到的名字焦虑烦闷,后者则为两人无法定义的关系游离失神。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