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最后一名佣人从他们跟前离开,这才低声嘱咐她道:“一会什么都不要说,就安静地坐着,不管他们说什么,你只当做没听到就行。”
骆闻焕似乎提前来了很久,身上沾染上了乔家特有的味道,是被金钱堆砌起来的,没有人间烟火气的味道,好像家里的一切都能够用价值来衡量。
乔鹿曾经就是在这样的家里长大,对这股味道再熟悉不过,可如今却只觉得陌生。
“回来了?”
客厅里,传来了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。
呵,明知故问。
他肯定知道自己在家门口被记者围堵的事,距离只有不到一百米,连骆闻焕这个外人都能被惊动,更何况是乔家的一家之主?
在他眼里到底是血缘大于亲情,因为自己不是他的亲孙女,只是一颗尚有价值、可以被利用的棋子,所以语气才会这么的风轻云淡。
乔鹿不忿地想回怼他一句,却被骆闻焕给拉了回来。
“我刚才说的,你听到了吗。”
他不是在询问,而是要求。
他要求乔鹿听到,并且按照他的话去做,“只当做没听到”这句话也包括了不能对乔老太爷的这句话进行回应。
没有人能够强迫乔鹿去做她不想做的事,不过,考虑到刚才是他把自己从记者的层层圈套里救了出来,乔鹿决定给他的面子,暂时听他一次话。
顺便把脑海里被扰乱的草稿重新措措辞,免得等要开口的时候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来到客厅的时候,乔鹿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正在为乔老爷子沏茶,佣人们依次拿着茶具和茶叶恭敬地站在一旁,家里的两个姑姑也把刚点燃的熏香摆在老爷子的手边。
余光斜了眼半年没见的乔鹿,二姑姑冷冷地讽了一句:“回到家了,还要耍大小姐脾气,不知道要叫人吗?”
到底是亲自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女儿,虽然不是亲生,乔母还是给出了一些善意的脸色:“小鹿,快,跟你爷爷姑姑问个好。”
乔鹿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,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开了口,“爷爷好,姑姑好。”
“不必。”
乔老爷子看都没看她一眼,只是拨弄着手里的那一串珠子。
“是啊,闯出这么大的祸,怎么还有脸跟长辈问好?”
三姑姑手里的香炉青烟直上,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七拐十八弯的,听着别扭。
从前乔鹿还是家里的大小姐时,两位无儿无女的姑姑对她可谓是宽容之极,哪怕她再怎么胡闹也由着她的性子,从来不会说什么。
可如今乔鹿才知道,曾经慈爱的面孔也可以说出最恶毒、难听的话。
“小鹿,就算你不满意这门婚事,你也可以只说,犯不着把咱们两家都拖下水吧?”
“是啊,好歹我们乔家也养育你二十多年,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?!”
“回趟家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,家里出了事你肯定高兴坏了吧。”
她们认定了是自己告密,是自己想破坏这场联姻,所以不需要听她的解释,就只是一味地怪罪她。
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,乔鹿气得攥紧了拳头,浑身都在微微颤抖。
脑海里分明都想好了要解释的话,此时此刻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,她只想冲过去一人给她们一个嘴巴子,然后再把自己的高跟鞋一人一个地塞进她们的嘴里。
就在她忍不住快要爆发的边缘,身旁的骆闻焕一个措身及时挡在了她前面,“二位先别急着生气,我可以保证,这件事和乔鹿无关。”
二姑姑:“闻焕,你不用替她说话,这件事肯定是她没跑了,我们从小亲眼看着她长大,她是什么样的人,我们还能不知道吗?”
骆闻焕:“不是替她说话,而是事实就是这样。”
三姑姑:“事实?事实就是她不想嫁到骆家,就是想拖咱们两家下水啊!”
再这么争辩下去只会越吵越凶,所以骆闻焕并没有被她们的逻辑带着走,而是重新把话题扯回到了最重要的问题上,也将与自己对话的权力交给了这个家的掌权人。
“乔董事长,事情既然已经发生,现在再去寻找原因只是浪费时间而已,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,不是吗?”
吵闹了许久,只有骆闻焕的这句话最让他满意。
乔老爷子没说话,食指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那只紫砂杯,思索了片刻,才示意他们坐下。
扶了扶眼镜,他的言语中没有太多的怒气:“刚才咱们聊到哪了,你继续说下去。”
乔鹿对骆闻焕的了解不多,只从系统那里知道他是四兄弟中智商最高、思维最清晰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