忖了片刻才反应过来,这是替妤娘善后呢,毕竟这主意是妤娘所出,怕她记恨此事,日后再刁难于她,这才破天荒地奖了她扇坠。
“多谢大哥哥。”她双手接过扇坠,心头却对谢妤颇为不屑。
出身低微的娘子,为了攀高枝真是不择手段,知道世子喜好诗词歌赋,她便附庸风雅,这可不就轻易拢住夫君的心吗?
下回,她偏要在众人面前撕破她的伪装。
李秋洛望了望窗外唐而生的身影,心中颇有些奇怪:“唐翁怎得走得这般急,到底还有什么病人候着他,你病得这么重,不肯多留一会儿吗?”
“因为我的妻子已经有孕了,兄长要唐医师去照顾她。”
李秋洛有些分不清戏里戏外,然而他面色凝重如此,她小心翼翼,试探道:“这也算是一桩好事?”
裴玄朗轻声一笑,唐而生不至于将病人的隐私悉数告知他人,起码男子不育这种病症,是万万不能告诉妻子与未婚妻的。
“李娘子,我不能生养,这是天生的,连唐医师这样的圣手也救不了。”
他有些厌烦她的好,连韫娘都已经抛弃他了,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?
果不其然,李秋洛的双眼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神情,这个孩子竟是他们伯媳的骨肉,那么……裴尚书同他们说过的所谓假戏,其实都是真的?
“那你还为他卖命?”
李秋洛想起这些日子他频繁出入雍王府,不免气愤:“他明知道就是雍王想要杀你!”
第七十三章
尽管裴氏权势滔天,可有关伯媳私通的逆伦丑闻终于坐到了实处。
那个裴玄朗曾经对他们夸耀过的家里,已经没有他的位置。
他的妻子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,她即便要嫁给他,也算不得挟恩图报,但李秋洛这几日心绪纷乱,反而避开了他。
尽管她对他有些情意,面对茫然未知的未来也不敢豪赌。
可她又难免动摇犹豫,不想返乡去,一个原本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公子,只是因为天灾人祸便跌落尘埃,他身边的亲眷与挚爱的妻子已经接连背叛了他,假如连她也抛弃他返乡,他还能活得下去么?
镇国公自行在而来的书信乘快船接连而来,然而世子如今不在府中长居,在外面另购宅院,外面又有锦衣卫看守,家仆担心会是要紧的事情,便将书信都送到二公子手里。
这些书信显然相隔时间不长,第一封已是近二十日前送来的,第二封是八九日前送至,第三封却是昨日。
这三封信不同之处在于,前两封上写着的都是“裴玄章亲启”,后一封却是给他的。
李秋洛进来时,正瞧见他在烧信。
绮萝眼神闪烁了一下,嗫嚅着开口,“世子妃,为何……要这么问?”
“我自己来吧,不劳烦你。”
谢怀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突然陷入沉思,她……是不是说错话了?
那如兰的气息,扑得他又热又痒,他略顿了一下,这才捧住她的脸,将指腹印了上去。
“我可没别的意思,”明雪立马摇头,头上的步摇簌簌晃动,“你说国公夫人又没邀她,她又如何不请自来的,还不是把主意打到小公爷头上去了?但又和嫂嫂你走得近,她公主府里还养了好些面首,男女不忌,你不会不知道吧?”
令狐尉跟他说了个偏方。
谢怀珠也知跻身于高门,免不得要与那些贵女贵妇们打交道,若是一直推拒,反而会让人背后嚼舌根。
各家的贵女贵妇穿着鲜亮的衣裙,仿佛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,给这处庭院增添了不少颜色。
谢怀珠眉间轻蹙,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含糊的嘤·咛。
这还能怎么劝?她不过是一个外人,只要祸不及自己,她也没有资格管他。
就在这当口,香英也已经取完东西折返,容妈妈见状,也只能咽下后面的话。
谢怀珠眉心微蹙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奴婢也是听了个大概,好像世子最近在查一桩男童失踪案,不知怎的,竟然怀疑到……”凌雁说着突然压低了声线,目光睃了一圈才凑近她耳边低语,“李相头上了。”
验尸结果出来时,却与裴玄章所料不同,确实是自缢身亡。
她登时头皮一阵发麻,脚心踯躅着走上去,叫了声殿下,又对谢怀珠说,“嫂嫂,我方才头突然有些晕,要不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他兀自陷入低落的情绪里,闭上眼,恐惧像暴风雨中的浪潮拍上他的脸,声珠也沉了许多,“你就这么相信我,如果我真是不祥之身呢……”
“没什么,我只是在想……妤娘和那褚少游也私奔了好些日子,也不知道过得惯不惯……”又不知她可曾后悔?